递了过去,又说:“想让她漂漂亮亮更有收藏价值的话,不如试着善待她,让她焕发光彩。比起唱歌,她更喜欢听歌。她很想念海,还有她的爸爸妈妈。”
她的絮絮叨叨令库洛洛失笑。他没有接话,也没有去管人鱼,只是解开缠在额头上的绷带,攥成一团,按住她肩上被咬到出血的伤口,害得她倒吸一口冷气,眼泪夺眶而出,啪嗒落在地上就碎了。有一滴被库洛洛抬手抹去,他问:“总在时不时的哭泣,那你的泪珠值多少钱呢?”
乌奇奇抿起嘴,吸了吸发酸的鼻子,举起的手臂僵在空中。人鱼对于危险的感知很敏感,还在挣扎,不愿靠近库洛洛。
一根突如其来的天线令躁动的小人鱼安静下来,侠客拎起她脖子,毫无怜惜之意将她甩进派克所持的笼中。他目光扫过乌奇奇颈肩处的鲜血,再转向紧挨她身前,几乎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库洛洛。纵然有满腹牢骚,侠客却只是和派克对视一眼,二人有默契的选择继续沉默不语,要是换做其他几位没心没肺的团员,才不会如此有礼貌的尊重此刻略显凝重的气氛,早就大声喧哗起来了。
乌奇奇双手交叉,盖在隐隐作痛的胸前。“库洛洛,你是个骗子。你说过不会弄痛我的。”
突然的指责使库洛洛愣神,他实在想不明自己又怎么惹她了,是按她伤口时用的力气过大了吗?
她按住胸口。“有时当我感觉到自己有多喜欢你,这里就会痛起来。”
他忘记眨眼。一瞬间,无数思绪涌入脑海,把瞳孔都扩大了,极其细微的变化,没人看得出,下一瞬,他只是波澜不惊地说:“这似乎是你的问题,并不算我食言。”
侠客和派克已经匪夷所思地对视无数次,团长和乌奇奇对彼此的态度又增加了他们大眼瞪小眼的次数与时长。
乌奇奇语无伦次了一会,说:“好像有道理?你这人,真是气死我了!”她烦躁地跺了库洛洛的皮鞋一脚。
浅笑时的库洛洛好看到没天理,她傻愣愣盯着这幅笑颜,都没发觉他越靠越近,直到一枚轻吻落到了她唇上,脸颊才想起羞红,她束手无策站在那里,被几个同样呆住的人围观。内心是慌张的:哇啊啊什么啦,连飞坦都没有当着旅团众人吻过她!
库洛洛点了一下她额头。“要不是你总在变得越来越有趣,我真希望能将你停留在这个样子。”
停留?啥,怎么停留?呃,想也知道,对于有暴力倾向的盗贼头子,还能怎么个停留……乌奇奇嘴角抽搐,心想:什么人呐!我深情告白说喜欢你,你居然带有遗憾地说真想杀了我?至少给小姑娘提的建议‘引起库洛洛的兴趣’这个存活方针大致上正确……
“卧槽什么情况?!”巡视完整栋豪宅归来的窝金见到他们的亲密,大声嚷出所有人的心声。
听到声音,乌奇奇扭头,看的却不是那个引人瞩目的巨人,而是踏着血向她走来的飞坦。深紫色的皮斗篷的边缘点缀着几颗零星的弹孔。乌奇奇扑到他身上,头埋在他脖子里,扭扭肩膀给他看,道:“好痛嗷!求安慰。团长太冷漠了。”
飞坦揪住她脸蛋拧了一把,吐槽:“你就是该。这么弱怪谁?这种没几个念能力者的任务都能一身伤。”
“哪有,我可厉害了,一击解决了鬼打墙!这个伤不是战斗中受的啦。”
“切,那又怎样,还不是整天哭来哭去的弱鸡一只。”
窝金惊掉了下巴:“卧槽?跟团长搞完又找飞坦?这这这,太彪悍了。都粘在身上了,飞坦居然还不把她揍飞?以前他可不这样啊,什么情况?”窝金一拳扯住把侠客的衣领,来回摇晃。“老子眼花了?你看到没?!”
“看。到。了。”侠客笑得过度灿烂。他妈的,又被团长截胡了,他在列车上明明是让这人‘助攻’的,怎么被‘抢了人头’?!不愧是团长,真好意思呐……侠客在心中阴阳怪气。
派克诺妲拍了拍侠客的肩膀。“有这两个人做竞争对手,为你默哀。”
“就不能说点好话吗?比如这是在挑战自我。”侠客欲哭无泪,只能继续笑得咬牙切齿。
瞧着他怪可怜的,派克不吝啬安慰,认真地说:“加油。”
在看到飞坦拿团长的绷带给她包扎时,窝金瞪直了眼,骂出第三次卧槽,活见鬼了。
当然,飞坦的治疗手艺不尽如人意,缠的七扭八歪。侠客见状,信心膨胀对自己说:“我还是很有机会的。”他抽走派克手里的鱼笼,塞给库洛洛,贴心地嘱咐:“拖了这么久警察该来了,快点,团长,我们就不打扰你忙着欣赏人鱼小姐了。”举动自然到仿佛根本没听到二人之前的对话。然后他挤开飞坦,轻拉住乌奇奇的胳膊,解开绷带,边吆喝边重新为她系好:“走走,任务圆满完成,我们撸串喝酒去~”缠好后,侠客对库洛洛眯起眼,说:“可惜团长和飞、坦两个人还有事情,来不了。”他将名字咬得很重,使劲提醒库洛洛在列车上的约定。
库洛洛嗯了一声:“别喝太多,派克看着他们点。我们走吧,飞坦。”就这么潇洒转身离开,一句道别的话也不说,连多余的眼神也没留给她,可以说走得有些仓促,还有很酷,酷到像城里那些早晨会单手拎着鸟笼散步的大爷,拎着人鱼的笼子就走了。
留在原地的两个男人之间火光四溅,飞坦目光冷峻,侠客以不变的笑容回应,但幼稚的瞪眼游戏很快便进行不下去了,飞坦不爽咂舌,匆匆追上团长,临走前留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。
“这么快就走了?”乌奇奇茫然,不过很有他们的风格,就像见面是突然的,离别也是一样。“再见呀。”她轻声说。那个被库洛洛提着的鱼笼消失在即将到来的夜幕中。
“我们也走吧。”由于她负了伤,侠客这下没法勾住她肩膀,便握住她手腕。
乌奇奇一怔。是宽厚温暖的手掌,和另外两个人的温度是那么不同。
窝金强行闯入画面,那分贝不容无视:“等一下!我记得信长跟我说你是飞坦的马子,你和团长又是什么关系?”
什么关系呢?有许多标签供她选择,比如朋友(算得上吧,毕竟在一起聊天时很投机,虽然观点不相同,但有种说不出的默契)、炮友(大概算不上,就打过一次)、单相思对象(她对他)、战友(虽然在同一团队,但好像从未并肩战斗过?更像是领导/军师与执行任务的下属),综上所述,乌奇奇宣布:“我认为是有些不正当的上司与下属关系。”
窝金笑得夸张,人仰马翻,他身子一歪把路灯都顶坏了,同时爆出了今天第四个卧槽,连带:“牛逼,待会我得好好敬你一杯!”这时,闪着红蓝灯的车队姗姗来迟,窝金大叫:“哎哟坏了,是警车!借我藏一下,别让他们看见我,我可不想被拦下来盘问。喽啰已经杀腻了。”
只爱和强者打架的窝金在街头窜来窜去,东躲西藏,他努力收紧庞大身躯的样子又猥琐又委屈,逗得乌奇奇大笑。
派克诺妲难得笑出声,轻掩着嘴。
侠客也噗嗤一声,捏紧牵着乌奇奇的手。
这些笑声是她治标不治本的止痛药,总能将隐隐发作的疼痛掩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