坑里也种着。
这片地不小,但有二人一同,便快了许多,胜衣起身时,衣服上沾了许多尘土。
玉澜见她的模样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妹妹,和她也是差不多大,只有十几岁。
她笑着对胜衣说道:“我屋后有一处独属于我的汤泉,你去那里洗洗,洗完我给你拿身衣服。”
胜衣来到她所说的地方,脱了衣服舒舒服服的躺在里面。
擦干后,玉澜给她拿来了一套嫩绿色与鹅黄搭配的衣裙,胜衣好似很久都未穿过与她年龄相符又活泼的衣服了。
“你的裙子我拿下去让她们洗洗,这是我妹妹的裙子,我觉得十分适合你,你穿穿看如何?”
玉澜帮她穿上,给她梳了个年轻的半披发垂挂髻,“我给你前面剪些碎须鬓,你年纪小,剪这种甚是好看。”
玉澜给她两鬓处剪了些须鬓,和小鸟剪的差不多。
又在她双髻上戴了些鹅黄灯笼果丛状的绒球发饰,附近点缀了些翠绿色的晶珠小簪。
发髻两侧后给她绑了些鹅黄色与嫩绿色的丝带,这种装扮正是民间青年的女子爱穿的。
胜衣看着镜中的自己,只觉得十分不同,她赶路时换了身没那么重工的服饰,但也比较显成熟了。
她在雷府时不会弄如此轻龄的打扮,在皇宫更是里叁层外叁层的华服。
第一次见如此符合自己年龄,又活泼又不失可爱的装扮,心里特别开心。
玉澜扶着她的肩,“真是太漂亮了,你这么年轻,总作如此成熟的打扮,倒让人看不出你的年龄了。”
胜衣站起身,“我也觉得此身打扮甚是好看,不知你妹妹多大?”
玉澜拉着她的手,“我妹妹今年二十叁了,我还没嫁来时,妹妹和我在花丛中来回嬉戏,就穿着你这身打扮。”
胜衣站在花丛中,玉澜不由得看的痴了。
花丛中的女子活泼清丽,笑意盈盈,转过身背对她时,玉澜以为自己看到了妹妹。
她不想让自己在通判府的好生活断掉,也是因为她妹妹还需要她。
想到这里,她又上前拉着胜衣的手,“晚上你再带我去一趟潇湘楼吧?我只学一次怕是不够。”
胜衣笑着点点头,“好啊,我陪你去几趟都行,反正我很闲。”
玉澜很开心,她在通判府也见过不少大家的小姐少爷,基本都是拿鼻孔看人,或冷淡疏离之人。
这位小姐平易近人还好说话,性子也活泼,完全不像是那位的表妹…
胜衣蹲下身,发现花丛附近十分干净,简直和御花园处理的一样细致。
甚至还种了排不太分养分的小花,若非有心人是发现不了的。
胜衣伸出手来回摸了摸,那排小花也长的鲜艳,这绝非是为了讨人欢心的程度了。
她不禁夸赞道:“玉澜,你种花种的太认真了,我竟没发现这底下还有一排小的。”
玉澜并未回她,胜衣笑着抬头看去,竟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鄂尔多和砚耳。
鄂尔多今日去追查了关于那逃犯的下落,又杀了一批他的人和几名同伙,并用火枪打中了逃跑的那名逃犯。
以前他办案从来都是慢悠悠的,几乎不用刀剑,更不用火枪,用了办案就太快了。他不想尽快回京赴命。
京城里的人除了老师与养父都太虚伪,他嫌恶心。
听到过多次别人在背地骂自己坏话,他一边承揽了大部分官员该办的事,一边被他们咒死。
所以才会对衣衣有目的的虚情假意动容,他第一次听人求他不要死,要快些好起来。
在他追查天地会时,还刻意放了方世玉好几次,就是为了拖延自己回京的时间。
如今他惜命,且只希望尽快办完回去,所以他开始用刀剑火枪。
今日办得很快,那名逃犯有武功傍身,不是那么容易抓到的,否则也不会落在他的头上。
他急忙赶回来,也正值饭点了,却没见到胜衣,便带着砚耳在府内四处找她。
想起她应该会在后院,他提步往后院走去,却只见到一名姨娘打扮的妇人正在弄花。
待他走近后,还看见不远处的花丛下蹲着一个女孩,但那装扮不是胜衣穿的,应是通判的女儿。
他正看着,只见那女孩伸出了手,那手上的手镯正是他送给胜衣的。
他大步往前走去,越走近越确认,他站在那女孩面前,见那女孩笑着抬起头,他忽然觉得心跳的很快。
四周是一些白色与黄色的花丛,抬起头时鬓角碎发微微拂动,下垂的眼笑的弯弯的。
胜衣笑着站起身,“你怎么来这里了?开饭了么?”
见鄂尔多表情有些傻,她打量着他的表情,“怎么了?”
她抬头看了看天色,也确实到了吃晚饭的时刻。
胜衣略过鄂尔多,来到玉澜面前,“玉澜,你为什么不上前厅一起吃饭啊?”
玉澜对她笑笑,“我过几日学成了再去,你先去吧,有人给我送饭到这里的。”
她看着玉澜的脸,见她并无失落便笑着说道:“好,那我去吃饭了,吃完我来找你。”
胜衣转过身,发现鄂尔多还站在原地,她蹩着眉,“怎么了?”
鄂尔多垂下眸,笑着来到她身边,“没有,我只是没见过你这身打扮,我们走吧。”
他轻轻牵起胜衣的手,胜衣也没松开他,因为昨天答应过的。
快到前厅时她才抽出手,然后走在了鄂尔多前面。
那几缕丝带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舞,好像在鄂尔多的心上也挠了几下。
待他们吃完饭后,胜衣正在箱子中翻银两,她发觉自己的银两都在脱下的衣服上。
里面还有银票,不知宫女会不会没注意给洗了,正要起身去拿,却发现鄂尔多站在她身后。
鄂尔多见她有些慌张,“怎么了?”
胜衣对她说道:“我的钱在衣服里,我得去拿。”
鄂尔多将一旁的抽屉拉开,里面满满的银票和金锭。“你直接在这里拿就好了。”
胜衣瞥了一眼,“我去拿我的就行。”她说罢便要绕过他出去。
鄂尔多拉着她的手臂,“不就是些钱,什么你的我的?”
胜衣慢慢将手臂抽出,从里面拿了两张,“我要找玉澜去街上闲逛,我先走了。”
鄂尔多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,轻轻叹了声息,他想跟上去,但她和女子出去玩,他跟着不方便。
本想着明早再去处理的,但此刻他心里有些乱,便回到屋中召人商事。
胜衣来到玉澜屋中,还好丫鬟将里面的东西都拿出了,此刻正摆在桌上。
她将钱拿起放好,玉澜已换好衣服了,她直接带着玉澜去了潇湘阁。
今日她们换了一位女花魁,毕竟这种事要听多人不同的意见,才更好吸取精华。
“问郎花好女颜好?郎道不如花窈窕,佳人见语发娇嗔,不信死花胜活人。姑娘,你对此诗句中女子做法,有何看法?”
玉澜垂眸思量着,“莫非她已年老色衰?问了不该的话?”
胜衣看向她,“玉澜,这和那女子姿色无关,再貌美的人,也不要问你在别人心中的地位。”
“勾人是让人的心自己上勾,不是你逼着他上勾。”
那花魁赞许的点点头,“没错,正是此意。”
(改自题拈花微笑图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