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含茂家里有两个孩子,哥哥是她亲哥哥,她是哥哥的亲妹妹;哥哥是爸妈的艺术品,她是家里的半成品。
他们俩一个学习好,做什么事都是那么轻而易举,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;一个学习不好,有什么想法也没人支持,早早就开始学着打工赚钱。
在现实社会里,这两人差距就十分大,穿越到修仙之地后,更是天悬地隔。
具体怎么穿越来的,李含茂说不清楚,只能想起地震那天,先是很安静,没多久大地开始颤动,家里也在动,耳朵里什么都听不到,她看向爸妈,爸妈嘴里好像在喊着哥哥的名字,他们三人紧靠在一起。
她想往他们的方向去,可家里放奖杯的架子忽然倒下,李含茂头被砸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,再醒来就是和哥哥一人一边躺在床上,这时候耳朵又能听到声音,但却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。
她想喊救命,却开不了口,转头看去,哥哥闭眼在她旁边躺着,再转向另一边,李含茂隔着帐幔隐约看得到有几个人影正在交谈。
“……君的亲传弟子,当时就将今日情况算出……竟然和……一模一样……”
“既然如此就应该……”
“我也赞成。”
李含茂的耳朵虽然能听到声音,但头疼欲裂让她分不出神仔细思考,这几个人影说的话断断续续传入她耳中。
“既然是……所说,那这‘灾星’就应该是这二人中……师兄……看来是师父已经有了决定。”
“师兄快说说,到底哪个是咱们宗门的弟子?”
“先说哪个是‘灾星’!”
“我猜是那男子!”
“我猜……女子!”
师父?师兄?灾星?这都是说的是什么……
她不禁猜想,这里难道不是现代?
她忍着疼转头向下看,这一看着实让她吃了一惊。
这里的确不怎么正常。
比如:在这床下并没有地板,有的是一条乳白色的河,随着她眯眼仔细瞧过去,这条河中还时不时还会跃出几条红色的小龙,可在她几次眨眼后又变成普通的铺地。她吃力望向对话那几位,只见几人正悬空而站,身上均不是现代妆扮。
难不成是她现在已经快要死了,这些画面都是人将死时会看到的内容?
“是那男子。”回答的人好像是这几人的师兄。
这人做出决断后就不再开口了,周围突然听不到任何声音,李含茂焦急不安起来。
怎么不说完?
到底是什么意思?
到底这些人口中说的是‘灾星’是她?或者指的是哥哥……
难不成是要她入了这不知道是什么的师门吗?
她正想着,睁眼与那帐幔外的男子对视。不知何时方才说话的那几人已转移到床边,和她对视的那男子眼神实在太过冷漠,李含茂心里一惊,赶忙闭上眼。可她现在只不过是凡人之身,自她清醒后,一举一动都没逃过这间屋中修仙人的眼,更别提现在在对上眼后才闭眼。
简直就是掩耳盗铃。
“师兄,现在怎么办?”有人问。
周围这几人以那师兄的意见为主,都在等他下命令。
李含茂这时特别希望哥哥能赶快醒来,就算哥哥平时在家里总是无视她,但只要有哥哥在,她总觉得自己就能拥有血脉依靠。
她慢慢侧过头看着哥哥的脸,想把自己的手递到他摊开的手掌中,下一秒就听到那位师兄发话了——“扔下蜀芳山吧。”
什么!
“不!”李含茂的头突然不疼了,身体也恢复力气,她从床上跃起,帐幔被她大力扯开,她的双脚正踩在河水之上。
她顾不上对眼前的一切发表新奇的观感,带着又怒又怕的情绪质问这些人,“为什么要将我扔下山,我和我哥哥根本不认识你们,这里是哪里?你们又是谁?”随着她一个又一个问题提出,她的脚开始缓慢地陷入河水之中。
她吓得将自己的脚往出拔。
几人看到她的动作,不由往那位师兄的面上看去。
“师兄,这‘灾星’果然厉害,刚刚察觉到她醒来,我还以为她是站不起来的!没想到……”
“还真是!明明就是个凡人,还能浮于龙河上……”
听着像夸人的话,可那师兄周围几人看向她的目光却饱含不善。她看到这几人身上都有佩剑,忍不住扑上床摇晃哥哥,“哥你快醒醒,这里究竟是哪里?我好害怕,我究竟是已经死了,还是和你一起到了另一个世界?你快醒醒,你那么厉害,为什么你不醒来救我?”在这种时候,她竟然还会想到小时候的事情,她被几个男同学追着打,很快就被按在地上没了力气,一直到她被打出鼻血,哥哥都只站在小巷外看向远方。
就像现在这样,她叫他一万遍‘哥哥’,也得不到回答。
他的正义设备,只在亲妹妹遇到危险时才会出现故障。
李含茂总是记吃不记打,遇到一个人解决不了的问题时,总会幻想哥哥能赶救她。
“别再等了,封住她的口再扔下去。”那位师兄说。
她面朝对方,看到那个人的口型:太吵了。
这口型她刚一看懂就忍不住愤怒,“刚才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,现在看来,肯定不是名门正道。像你们这般做事方法,定是什么邪魔外祟。”
“你这!”
那位师兄呵道:“与她争那口舌做什么!赶快处理,明日还要准备召引新师弟的魂魄。”他看起来对这一切极为不屑,只在提到明天的任务时表情缓和几分。
李含茂死死记住这张脸,她不想忘记这个几道命令就把自己定为‘灾星’,还让人把自己丢下山的凶手。
执行的几人没碰她一下,李含茂却感觉自己身体不受控制般被拉扯、撕裂,像是一会儿被塞在酒坛子里,一会儿被一锤子砸扁。
等到她实在忍不住哭着向这些人求饶时,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,自己口中空空,舌头、牙齿皆已不见……
她口中一滴血都没流,而脸上满是泪水。
李含茂想起来了,原来他们一家四口早在地震中就死了。
现在这里也许是另一个世界,可她还没来得及抓住这次还生的机会,竟然又要死了吗?
哥哥躺在那张陌生的床上,她在空中被数百道气体穿破,不成人形。
被人扔下蜀芳山后,她无法合眼,她不明白,为什么不管什么时候,她都是处在不被人接纳的位置,就连亲哥哥也在无视她。
李含茂不想死,更不愿意这样憋屈的死。
既然真有什么人算出她是个‘灾星’,那她希望自己真能做个杀人如麻、搅乱这处的‘灾星’。
她的泪快要流干了,倘若这真是老天给她的第二次机会,请借她一股力吧……
“说到哪儿了?师妹。”
李含茂在大殿正中间跪着抄佛经,接话道:“说到大师兄十二岁时就已学成,不光师父称赞,这风烛山上有点水平的散修都敬你、怕你。”
“那师妹可知道他们为什么怕我吗?”
李含茂停笔盯着宗新师兄的影子,回想着。当时被扔下山后,她本以为自己会死,却没想到被这位来自风烛山的器修捡回这里,算起来到今日,已整整半年。
对修仙人来说,这半年就像弹指一瞬,对她来说,起码足够了解大师兄是一位怎样的人。
她继续抄写,嘴里如实回答:“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