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,他就笑出了声。
然后,两人就一起留堂罚抄了叁十遍《训诫》。
在那之后,虞年再也没有闻到过他身上的那股气息。
她的梦魇好了,宋亓一却开始失眠了。
后来她才知道,宋亓一早已察觉她夜里睡不安稳,便自己跑去研制了一种安神香。
少年并不精通医道,尝试了多次,怕药效太猛影响身体,又怕药力太轻不起作用,最终还是将药香调和至最温和的气息,日日随身携带。
他用丹药提神,抵消了安神香的药效,后来将安神香从自己身上剥离,换来的是每个夜晚再难安眠。
虞年垂眸,看着身侧那个仍旧一派从容的身影,光点的余晖映照在他的眉眼间,衬得他整个人沉静而遥远。
夜风轻柔地拂过,她却觉得胸口微微发闷,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。
她收回视线,掌心下的狐狸还睡得正香。
然后,她忽然朝他坐近了一些。
那动作很轻,也很自然,像是风推着她无意识地靠过去,像是她想要借着彼此间的距离,将周身的安神气息分他些许。
宋亓一蓦地怔住。
他的眼睫轻颤,感受着身旁人还在一点点朝他靠近,直到二人的肩膀几乎要触到一处——
近到连她微微垂落的睫羽都能数得清,近到她身上带着的那丝浅淡安神气息悄然拂过,让他的呼吸都仿佛滞了半分。
分明已经习惯了她的靠近,习惯了她不设防的举止,习惯了她时常带着点随性而温柔的笑意,懒洋洋地跟在自己身旁。
可好像有什么是不一样的,好像是平生虞年第一次主动靠近他一般。
那一瞬,心脏仿佛在被什么东西轻轻撩拨,跳动得发痛,随着夜风的吹拂,逐寸蔓延开来。